江川

随缘掉落各色菜品
吃很杂注意甄别

暂停在夏天中场5

放假回来上了一星期课就是月考,刘耀文和好兄弟姚远在座位上抓耳挠腮,急急忙忙把考试安排誊抄到便利贴上,这次换了个人借来的,不是粉色的爱心。

刘耀文把自己从文字和数字符号中拔出来的时候简直是焦头烂额,虽然他秉持的理念是想学就学,区区一场月考而已。只是好像和马嘉祺成为朋友之后莫名起来点学习的动力,他往隔壁组一看,马嘉祺正在低头看笔记,时不时用笔写些什么,一派气定神闲,没有像自己一样紧锁的眉头,和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好吧,看了一会后刘耀文又投入到书本中去。几分钟后,前面的姚远回头想刺探刘耀文的复习进度,却发现他一手高高翘起,脑袋枕在这只手折起来的地方睡得口水直流。


月考结束后,所有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前一周下课的走廊上都空无一人,现在挤在一起说说笑笑,一时间吵嚷非凡。与此同时,操场上也多一些跑步的人,终于可以是要运动会了。

刘耀文和姚远在运动会前几天开始作法,一边计算避雨的概率,一边查看天气预报。

午休结束后有十分钟的时间是留给他们清醒的,可以用大屏幕听音乐也可以看视频,这是为数不多的,光明正大接触电子设备的时刻。这个中午特困生刘耀文都没怎么睡,那十分钟开始的铃一响就发挥他腿长的优势奔上讲台,点开天气预报一看,差点没两眼一黑昏过去。

“完蛋了……第一天就要下雨,这搞什么啊……”

刘耀文耳边听着其他同学放的音乐,背靠着椅子抬头望天,他只知道自己坚持连午觉都没睡,就为第一个冲上去看的努力随着屏幕上那朵云,以及云下面的几条虚线灰飞烟灭了。

他虚弱地抛出一个纸条问马嘉祺有何看法,马嘉祺正在专注地听音乐,展开纸条拿起笔想了想,“没什么看法,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句话在刘耀文看来显得高深莫测,仿佛是马嘉祺有什么逆转乾坤改变降水的能力,他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在第一节课开始后的十分钟沉沉睡过去,脑子还是马嘉祺写的这句话,一圈一圈像奇妙的咒语或经文,以某种艺术字的形态盘旋,盘旋。

其实马嘉祺想说的很简单,对于一些概率事件他们没有办法进行人为干预,掌控更是不用说,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等待,等那个概率降临的瞬间,或者好点的话等那个概率自己改变,变成你想要的,少之又少,但不是全然无这种可能。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概率一定会来,不管以何种姿态。


果不其然,开幕式当天就下起雨,好在只是薄薄一层,大概学校也不想一拖再拖,大家冒着这点小雨照常开始了。

刘耀文眯着眼睛躲在后排,弯腰驼背想让前面的人帮自己挡着点雨,奈何此人是姚远,硬是他趴哪躲哪,两个人在队尾摇摇晃晃。眼见没办法,刘耀文和隔壁列的人移形换影,往马嘉祺后面躲去了。

马嘉祺站得笔直,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刘耀文眯起眼睛,只能看到很细很细的雨斜斜打在他头发上带起微小的动静,或者融入校服不怎么透气但是空隙很大的衣料,渐渐泅开很小的一个个圆形,但是马嘉祺都不动。连这么无聊的开幕式讲话都听得进去,马嘉祺果然是不一样,刘耀文一边肯定地看着他坚挺的背影,一边往下躲去。


刘耀文的短跑比赛就在今天,趣味运动会结束之后。马嘉祺还沉浸在刚刚在毛毛虫上因为刘耀文跑太快自己又太轻而差点摔倒的丢脸中,罪魁祸首就过来了。刘耀文双手合十蹲在马嘉祺左边,他的小腿传来和刘耀文身体触碰的感觉,一个块状的热源,逐渐漫延了他的整条腿。

“你会来给我加油的吧,你之前答应过的。”

马嘉祺之前确实答应了,但是刘耀文很受欢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看着朝刘耀文靠近的一些女生,还有他的某些好朋友,突然就有点不想去。你明明就不需要我这么一个,马嘉祺垂下眼睑看他。

可是刘耀文求人又很有一套,因为他真的足够真诚。眼睛很亮,马嘉祺之前就知道的,尤其是在光线良好的,天晴后的大太阳下,他的角膜像世界上最后一滴雨,湿润的,又变幻出无穷无尽的色彩。

“我知道了。”

马嘉祺会妥协,像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虽然只是夸张化,他甘愿在刘耀文的任何一段关系里,现在是不要有所期待的普通朋友堆,充其量是一个偶尔会受到多点关照的好奇对象,好奇的来源也只是还没有完全窥破马嘉祺这个人而已,以后会更近一步还是更远一些,他也会不埋怨任何。

所以马嘉祺还是真的去了。

也不用千辛万苦地跋涉,只需要从看台下去,连水都不用带,因为只是一百米的预赛而已。

认识的不认识的,同级的高年级的女生站了很多,马嘉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都不知道自己班的男生都跑哪去了,本着同学友爱的原则也应该来给刘耀文加油才对。找了半天只看见姚远,马嘉祺打了个招呼走过去和他站一起。

刘耀文在那边跳着热身,远远打了个招呼,主要是看到姚远挥手挥得正高兴,然后就蹲下去准备起跑。跑到中段他看到马嘉祺,原来他在啊,都怪姚远把他挡住了,或者怪马嘉祺太瘦了,竟然最后加起速得了小组第一名。刘耀文起跑的时候想,马嘉祺真的会来吗,不过不来也没关系,还有半决赛,决赛,他到时候一定要拉上马嘉祺,五花大绑也要让他给自己加油。

好在,他来了。

“还好你真的来了,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

中午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刘耀文还不忘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往嘴里塞了一口酱鸭面,含糊不清地和马嘉祺说,半决赛没关系,明天决赛你一定一定要来,今天你来了我才跑的小组第一。


第二天有马嘉祺的跳高比赛,偏偏就和刘耀文的决赛撞上。各自都要去比赛场地检录的时候刘耀文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就偏偏忘记两场比赛的时间,现在倒好不仅马嘉祺不能给自己加油,自己还可能赶不上马嘉祺比赛。

被刘耀文要死要活地抱腰的时候马嘉祺很是嫌弃,他一把推开后潇洒地朝跳高场地走去,“你放心,绝对让你看到。”

不仅如此,又是跑到中段,刘耀文竟然看见马嘉祺在预赛给他加油的地方,两手拢成喇叭的形状,他声音本来就不大,混在人声鼎沸中更加渺小,带两个助听器也没有。刘耀文什么也没想,看到马嘉祺后闷头猛冲,过了终点线有人把自己围住后大脑才从空白恢复过来,这一切不会是幻觉吧,直到马嘉祺的声音穿过重重阻碍跳进他耳朵,世界仿佛被静音数秒,只有马嘉祺说的那句“刘耀文做得好”立体环绕。

马嘉祺大概是他的什么幸运符,刘耀文灌了一口水。


又或者马嘉祺是下凡来的神仙,有些通天的本事在身上。刘耀文握着水瓶不理解地看着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的马嘉祺,不太敢相信他还在参加比赛,“你……你难道已经被淘汰了吗?”趁马嘉祺还没回答之前,刘耀文又自己开始胡思乱想,马嘉祺为了给自己加油连比赛都放弃了吗,可是他还答应让我看到比赛呢,也是,马嘉祺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擅长运动的类型啊。

“我没有,别瞎想行不行,”马嘉祺大概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无语地锤了刘耀文一拳,“我和裁判说了,前几跳都放弃,到一米三再开始。”

“这不是高手才可以的做法吗?”刘耀文不可思议地张大嘴。

马嘉祺又无语地看着他,“我不能是高手吗?”

“那不是你自己之前和我说的。”

“不想做和不会做是两码事,”这时高度刚好升到一米三,马嘉祺拖了外套开始热身,他前面还有六七个人,“小学我才那么点高都能跳一米三,别小看我好不好。”

“那你区运会……”也对,话说到一半刘耀文自己想通了,那可是区运会,高手云集的,他们这一个校运会,同时聚集七名可以把马嘉祺挤到第八名的高手也不可能,这概率也太小了点。

“那你加油。”刘耀文紧张地拍拍他肩膀,又强调一句,“我给你加油!”

马嘉祺很平静地点点头,照着记忆开始测脚步,然后调整呼吸,起跑。那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弧形路线,如果你不喜欢走直线你也可以随随便便走出来,但是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这条弧线把马嘉祺高高托起,使他的身体在竹竿上方也变成一条弧线,然后轻巧地落在垫子上。好一会场地上才爆发出掌声和欢呼,所有人都被这两条弧线吓到了。

马嘉祺就是只白鹭,刘耀文时隔多日终于找到那个问题的回答,他真的会飞啊。

之后马嘉祺神勇无比,一直跳到一米六,成为比赛场上最后一个人。最后一跳他还是轻轻巧巧地跑起来,手往后先摆然后举过头顶,带着他的身体一起往后仰,刘耀文看见阳光融进那双雪白的翅膀,和每一片羽毛一起展开,朝他铺面掀来一阵温柔又明媚的风。


 跳高比赛后刘耀文看到好几个踟蹰的女生在窃窃私语,又朝在确认成绩的马嘉祺看一眼,猛一拍脑袋表示如梦初醒,大跨几步站到马嘉祺身边,咳了两声示意他。

“怎么了?”

马嘉祺显然没懂,刘耀文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跃跃欲试的女生,捏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走了,“我们走吧,快走快走。”

马嘉祺一定没有经历过这种受人瞩目的事情,把人拉走的时候刘耀文在心里默默找借口,一直把人拉到教室才松手,又变成大气不敢出的状态,小心地盯着马嘉祺,他肯定把我当成奇怪的人了!

“你干嘛拉我走啊?”马嘉祺很不理解,他正看成绩突然就被拽走了,好在东西刘耀文都帮他拿着,但他还是不理解。

“有很多女生在看你啊,我感觉她们要来找你要微信啊,”刘耀文痛心疾首,表情十分夸张,“这怎么行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嘉祺抱着手臂凝视面前的人,突然凑上去,“你吃醋了是不是,刘耀文?”

马嘉祺说话一向有种魔力,这是在刘耀文看来的,这种魔力有不同的呈现方式,有时候是冰冻,立马就能让自己认识错误,有时候是燃烧,比如现在,马嘉祺说话声音一直不大,却长了钩子,靠过来的热气让刘耀文更加意乱——因为马嘉祺说中了。可是为什么吃醋呢。

“有你认识的女生?还是你怕我把你风头抢走啊,那都不用担心的,”马嘉祺很大度地朝他摆摆手,走到自己座位上弯腰去找东西,“我不在乎这些,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她们要是问我要联系方式我会拒绝的。”

可是不是,刘耀文想反驳马嘉祺,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是的话他又要怎么说服马嘉祺,他是一个很看重事实的人,于是刘耀文只能沮丧地顺着这个台阶踩下去,而且还像是心不在焉下楼差点绊倒的小狗,“不,啊对,就是这样。”

“你在找什么呢马嘉祺,要我帮你吗?”

“不用,但确实要你帮我。”马嘉祺终于结束了从课桌找到书包的漫漫征途,抽出一盒膏药,盒子画着一只巨大的老虎,他拿了一片出来想了想又多拿了一片还有一把剪刀,“帮我去厕所贴膏药。”

“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了!”听到这个刘耀文一下火急火燎起来,围着马嘉祺团团转,最后被他颇为无语地瞪了一眼才消停,垂着头和尾巴跟着马嘉祺到了卫生间。

马嘉祺把膏药撕出来剪成两块递给刘耀文,然后把校服撩上去,露出一片雪白的背脊,中间是突出来的节节山脉——他太瘦了,微微弯下去就显得那根脊椎很明显。

“这,先贴半片”马嘉祺伸出根手指点了点,“不是和你说过初中受了点伤吗,刚刚跳了一下现在有点疼。”

“哦哦,对,我忘了。”

刘耀文垂着眼睛,颤悠悠地把膏药对准手指所在的区域贴下去,他感觉自己的指甲蹭到一点马嘉祺的皮肤,带着刚刚运动过的微微潮意,然后用手指把边缘按平,他尽量不让自己碰到马嘉祺,这个像河流一样平静偶尔又有点疏离的人总是能让他不知所措地自燃。在河里着火的人?大概历史上只有刘耀文一个。

“你贴歪了,哥。”

马嘉祺无奈地转头看着他,刘耀文借机称自己贴不好,丢了句我在外面等你就逃了出去。贴着墙壁冰凉的瓷砖,刘耀文迟迟高温不退,又跑去小店买了两支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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